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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心中的怨恨和内疚不断摇曳，无法平衡。

    天将亮之际，正廷终于醒了，清晰表达的第一个字就是痛。

    我已不敢望他的眼睛，声音变得沙哑：“你终于醒了…”我起身想去叫医生来，以此来逃避面对，我想不到华丽词藻来表达，也不想用直面的话来形容。

    “我的腿没保住吗？”他的声音，除了些疑惑，更多的是从容，让我惶恐。我立马回过身去，看到他尚有生机的脸，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，他起码没放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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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…否则会没命。”

    “哈，还能活着。”他不肯演一个崩坏的模样，用自嘲的语气笑，用轻松的心情讲话，褴褛却又慷慨。

    我靠在床边，背对着他。我没说话，实在想不到什么安慰他，也不能分担他的劫难，我暗地里的伤口一定程度上跟他的一样疼一样难以善后。只能默默看着他的泪落下来，我好难过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，眼泪还是不断往下坠。“你没事就好。”句末的尾音颤颤巍巍的，再多说一句，他就藏不了心里的痛悲。

    我的眼泪如山洪暴发，连呼吸都觉得麻烦。危难关头他转动方向盘，履行他以前说过的要还些什么给我的承诺，一个他郑重说了而我没有放在心上的口头承诺。我好像现在才明白，这是一个无时无刻笼罩着他的庞大的阴影，他每次心安都会有相应的不安来挑逗，挣扎过也沉浮过，像无情的诅咒让他无法好好爱自己。他容纳这么一个阴霾，没被我发现，悄悄又痊愈。

    而我在此时此刻，真的让他痛我所痛，恨我所恨，但我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？

    他用失去一条除了走路还要用来跳舞的腿来告诉我，他不欠我什么了。

    他真的不欠我什么了。